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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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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我家住在大院裏》拍攝地點在京市東郊一處廢棄的地質隊大院。早些年這裏可是京市的繁華地帶, 這裏有能放電影的大禮堂, 有大澡堂子,有學校醫院,有家屬區,有辦公大樓研究所,甚至還有一個地址博物館, 裏面擺放著地質隊的人在野外找到的各種石頭甚至化石。

地質隊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由財政撥款,擔負著找礦找煤找石油的重任,隊裏不缺錢, 當然不缺人。很多女孩子以嫁入地質隊為榮, 畢竟進來之後就有工作安排, 享受地質隊免費提供的房子、食堂以及教育醫療。只是後來礦石價格下跌, 地方上的地質隊漸漸不再享受財政撥款,要靠自己找出路, 那些福利幾乎全部降級, 再後來, 其他工作掙錢比找礦輕松還高, 所以地質隊要養的退休人員越來越多,新加入的人越來越少。再後來, 地質隊就衰落了,這裏就空了。

《我家住在大院裏》是一部反映八十年代地質隊大院生活的系列家庭輕喜劇,講述生活在大院的廖姓、包姓、夏姓三戶人家的故事。這三家的爸爸是好朋友, 這三家的媽媽也是好朋友。這三家的兒子, 從小一起長大, 小學初中高中全在一個班,好得跟親兄弟似的。

盛葵飾演的角色是空降地質隊隊長林朗的女兒林嬌。項陽飾演林嬌的舅舅鄭遲,也就是林嬌媽媽鄭福蘭的親弟弟。鄭遲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,這孩子來的太遲了。當時林嬌的外婆生鄭遲的時候已經45歲了,屬於超高齡產婦,生完小兒子後沒幾年遭遇車禍去世,小兒子年紀小,只能跟著姐姐和姐夫一起生活。

這次姐夫空降地質隊,鄭遲也跟著林嬌一起轉學至子弟學校。

盛葵進組之前已經把自己要演的角色吃了個透透,還去知網下載了地質隊的相關論文,甚至連大院文化也搜了些資料仔細琢磨。第一次正式演戲,她難免緊張,雖然林嬌是個只有三集的配角。

項陽也緊張,他雖不是第一次演戲,《大院》卻是把經紀約轉到盛葵大姐盛若涓名下的第一部戲。他和盛葵有很多對手戲,兩人在進組前已經約在一起聊了聊角色,對了幾次臺詞。

大清早上盛若涓親自開車把盛葵和項陽送到《大院》拍攝地點。夏音作為項陽的頭號粉絲以及盛葵的臨時經紀人兼助理,也一起跟著。

倪尚親自來接,盛若涓鄭重把盛葵和項陽交到他手上。

囑咐的話說了一籮筐。

這還不夠,她還私下把倪尚拽到一邊,一臉凝重地說:“我家小五是我們家的寶貝蛋兒。她來拍戲,全家人都吊著一顆心。演不演得好先不論,大哥你一定要保證我家小五的安全,不,絕對安全。”

倪尚頓時壓力倍增,“只要在拍攝期間不出現地震臺風這些不可抗力,我用我的項上人頭向你保證你五妹的安全。”

盛若涓欲言又止,但又不好再說什麽。

倪尚突然覺得自己怎麽就鬼迷心竅非要讓人家盛葵來拍戲。萬一有個好歹,這可怎麽收場。

沒辦法,他只能安排了兩個保鏢隨時守在盛葵的身邊。

化妝室內,給盛葵化妝的妹子手有點抖。怪只怪門口憑空出現的兩個壯漢眼神太犀利,氣場太詭譎。

夏音笑得牙不見眼的,“哈哈哈哈我的葵,要不要我過五分鐘就去你鼻子下面摸一摸,看你還活著沒?!”

盛葵早已經習慣姐姐們對她含在嘴裏怕化了,捧在手裏怕掉了的緊張勁兒,所以對夏音的幸災樂禍萬分淡定。

“你家項陽等會在戲裏會被我揍,你要是再多說一句,我會狠揍一分哦。”

坐在旁邊躺槍的項陽,“兩位大小姐,你們battle不要傷及無辜好嗎?”

夏音一聽,趕緊投降。盛葵讓倪尚導演把保鏢給撤走了。

倪尚把人都喊在一起說戲。

飾演子弟學校校霸的廖恒的演員叫馮蕭。《大院》這部戲裏戲份最多的人之一。因為這部戲大火,他年紀輕輕擁有大量鐵粉,對著他的桀驁不馴的盛世美顏嗑得死去活來。因為這部戲是群戲,沒有女主,所以這次盛葵飾演的林嬌空降,與馮蕭有很多對手戲,怕是要在粉絲中掀起血雨腥風。

馮蕭演的是校霸,私下為人卻十分和善,見到盛葵就喊盛老師,直接把盛葵給喊懵了。

大概演藝圈喊老師最保險。盛葵卻受之有愧,趕緊道:“不敢當不敢當。我是再新不過的新人。你叫我盛葵就行。”

馮蕭也笑起來,“那行。你我年紀相仿,你叫我馮蕭就行。”

項陽也上前自我介紹,大家都是圈內人,閑話少說,直接開拍。

第一場戲。子弟學校校門口。

鏡頭拉近,林嬌穿著一身白色的確良上衣,下身黑褲子,細軟長發乖巧紮在身後,身姿楚楚動人,只是此時此刻她的小臉皺著,拽著草黃色的書包帶子,疾步往前走。

鄭遲穿著白襯衫黑褲子,眉眼俊美,氣質不凡。

他急急跟在身後,嘴裏喊著:“嬌嬌,等等我!”

他越這麽喊,林嬌越跑得快。

好多上學的學生看在眼裏,三個兩個的,湊在一起嘀嘀咕咕。

“這誰啊?長得這麽好看,從哪來的?”

“轉校生吧!”

“聽說從省裏面調來一個隊長,隊長有一個女兒,不會就是她吧。”

“那個男生長得好帥啊。比廖恒還帥。”

“我也覺得!好帥啊!”

“他們是什麽關系?怎麽喊得那麽親切。”

“天啊不會是男女朋友吧。”

林嬌停下腳步,猛地回頭沖到鄭遲面前,“鄭遲,我警告你。不許叫我的名字,等會進教室更不許跟人說你是我小舅舅,知道嗎?”

她面皮薄,要說鄭遲是他哥也就罷了,誰想要一個只比自己大兩歲的舅舅。

這個舅舅甩也甩不掉,學習又特別好,天天監督她學習,動不動就跟他姐也就是她媽鄭福蘭打小報告。說她欺負這個,欺負那個,就是不好好學習。為此她沒少被鄭福蘭罵。

鄭遲向來了解這個外甥女的性格,也不惱也不氣。雖然大她兩歲,但他是長輩,自然不能跟林嬌計較。

“嬌嬌……”

林嬌立馬伸出手指,一字一頓,“我說過,不許叫我的名字。”

鄭遲頓了下,往後站了兩步。

林嬌還是不滿意,鄭遲又往後退了兩步。

林嬌舉起拳頭,“我警告你,不許跟我媽告狀。聽到沒?”

鄭遲點頭稱好,林嬌滿意地轉身往學校門口走去。

然而,她剛往前走兩米,鄭遲又緊跟上去,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又縮小為半米。

林嬌就知道鄭遲這個木頭會這樣,立馬大步甩開往前跑。鄭遲大長腿邁開,也跟了上去。

一個跑,一個追,兩人在地質隊的大路上跑出了一道風景。所有人都在看這兩個陌生面孔,以及腳底生風的追逐。

倪尚坐在監視器前一臉滿意,轉頭跟副導演說:“盛葵把林嬌的嬌憨演得十足十的像。”

副導演笑道:“項陽也不錯。他這扮相很吸粉啊。”

倪尚:“你還別說。譚泉和項陽兩人的形象戲路都很接近。等會一起同框,都是高高帥帥的學霸,這畫面會很棒啊。”

他口中的譚泉就是飾演夏家兒子夏一然的年輕男演員。夏爸爸是找礦組組長,常年在野外工作,幾個月不回來一次。夏媽媽偶爾去大食堂幫工,掙點零花給學霸兒子夏一然添點肉吃。

譚泉不是新人,年齡比項陽大好幾歲,之前演的角色咖位太低,沒什麽大火的,好不容易憑借著地質大院學霸夏一然火了起來,當然火的勢頭還不如飾演廖恒的馮蕭。

譚泉的經紀人孟範在後面偷聽到導演和副導演誇讚項陽,當即臉色沈下來。譚泉火,他就賺得多,譚泉糊了,他就沒得賺。現在來了個搶戲的項陽,可真是倒黴。

鏡頭回到地質大院的大馬路上。

一個矮胖小子指著這兩人,一臉驚恐,“恒哥,快看。有人搶劫!”

另一個高瘦帥男生擡了下眼皮看一眼,“我們地質隊這麽多年零犯罪,誰瘋了當著這麽多人搶劫?”

一個高高帥帥但衣服穿得七零八落的男生終於舍得站穩身姿,“包子,夏夏,那女孩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?”

被稱為包子的叫包小包,他爸是教導主任。被稱為夏夏的就是夏一然,他爸是找礦工人。高瘦帥男生叫廖恒,他爸是隊醫院院長。三人常年廝混在一起,包子是學渣,夏一然是學霸,廖恒是統領學渣和學霸的校霸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地質隊隊二代以男孩居多,即便有那麽些女孩子,也都隨了父輩吃苦耐勞的精神,長得不甚精致。突然這大院裏冒出來像林嬌這麽個嬌軟妹妹,廖恒的眼睛有點挪不動。

管她是真被搶,還是跑著玩,廖恒管閑事管定了。

還沒等包小包和夏一然反應過來,廖恒也加入了旋風隊,直接沖到馬路對面,攔在了項陽的面前。

“嘿!哪來的壞小子,追我妹妹幹嘛?”

一起追過來的包小包:“???!!!”到底誰他麽是壞小子?我爸聽到要哭了。

夏一然瞇起眼睛:妹妹?恒哥三代單傳,哪來的妹妹。

鄭遲比廖恒個頭還高一點,他微微喘著氣,見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堂而皇之地說林嬌是他妹妹,頓時覺得突然轉學也不是一點樂趣都沒有。

“請讓讓!我有急事。”先禮後兵,姐姐說過鄭家就他一個獨苗,千萬愛惜自己。能不出手就不出手。

廖恒就是不讓,又把自己單薄的胸膛往前一懟,“你知道我誰嗎?”

林嬌聽到後頭聲響,回頭一看,見小舅舅被人堵著路,當即火冒三丈,反身沖回來,沖到廖恒的面前,使勁把書包往地上一扔,奶兇奶兇的,活脫脫一枚女校霸:“你想幹嘛?!”壓根忘了之前還在責怪鄭遲的事。

不遠處觀戰的包小包眨了眨眼睛,低聲跟夏一然說:“男校霸看上女校霸,你覺得愛情的力量會不會讓他們雙雙改邪歸正?”

夏一然搖搖頭,“不能!只會讓他們更加瘋癲!”

被林嬌兇狠模樣嚇到的廖恒還沒等說什麽,突然鄭遲捂著臉嗚嗚快起來。

林嬌一看小舅舅哭了,當即急了,“你幹嘛惹我小舅舅哭?他一哭我就要被我媽揍!”

廖恒:“…………”見了鬼!小舅舅是什麽奇怪生物?!

坐在監視器前的倪尚喊了一聲哢!

“很好。盛葵,你第一次演戲就這麽流暢,自然,很不錯。再接再厲啊。項陽也不錯,剛才的表情處理很細膩。尤其嚶嚶哭泣的瞬間變化我很喜歡。”

盛葵和項陽趕緊道:“多謝導演誇讚。”

夏音上前給盛葵和項陽遞上保溫杯,彩虹屁吹起來,“陽陽,你怎麽演什麽像什麽?年代劇的小哥哥被你演活了。”

孟範上前給自家藝人譚泉也送上保溫杯,聽到夏音說的話,臉色更難看了。

他把譚泉拉到一邊,低聲把方才導演和副導演誇讚項陽的話說了一遍。

譚泉不愧是演藝圈內的老油條,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,回到休息座位上,臉色一絲未變。

休息一會,開始演第二場戲。

林嬌和鄭遲被教導主任,也就是包小包的爸爸包洪昌帶到高二(三)班。廖恒把同桌趕走,讓林嬌坐自己旁邊,然而鄭遲搶先坐到廖恒身邊,和他成了同桌。兩人的梁子就這麽結下來。最後林嬌和夏一然坐在了一起,成了同桌。

體育課上,女生圍著跑道在跑步。因為子弟學校的女生太少,稀稀拉拉地就那麽幾個人中,新來的林嬌顯得格外亮眼。

教導主任兼體育老師包洪昌坐在樹蔭涼下面閉目養神。

烏泱泱一群滿滿都是荷爾蒙的男生做仰臥起坐。

林嬌離他們較遠時候,這些男生一個個跟得了腰間盤突出似的死活撐不起腰。等林嬌嬌喘籲籲地經過他們時,一個個跟馬達似的咚咚咚地做個不停,就為了多看林嬌一眼。除了夏一然以及小舅舅鄭遲,一臉淡定地按照自己的節奏一個接一個地做。

包小包嘖嘖兩聲,“就好像雞窩裏出來個金鳳凰。”

夏一然:“一點也不好看。”

廖恒猛地回頭,瞪了一眼夏一然,“你就只喜歡書裏的顏如玉吧。懂什麽!”

被吼了一聲的夏一然頓時閉嘴。

鄭遲早都覺察這幫小子一個個對著林嬌投撒熱烈目光,想到來上學前姐姐叮囑過他要保護好外甥女,不許臭男生騷擾她的話,當即坐直身體,舉手大聲報告:“老師,他們只顧著看女生跑步,不好好坐仰臥起坐。”

包洪昌被鄭遲的浩然正氣的報告聲給嚇得差點從竹椅上掉下來,他當即站起來,不管三七二十一吼道:“看什麽!年紀輕輕不學好!再做三十個俯臥撐。都給我趴下去,我看你們還能有勁兒看人家。”

廖恒當即不幹了,咻的一下站起來,走到一旁。

包小包最怕他老子,趕緊趴下去開始吭吭哧哧地做俯臥撐。

按照劇本,夏一然會和包小包一樣,乖乖接受懲罰做俯臥撐。譚泉想到剛才經紀人給他說的那些話,當即決定給自己加戲。

他舉手道:“包老師,我剛才什麽都沒看,連著做了三十個仰臥起坐。”

包洪昌一楞,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
夏一然下一秒下巴擡了擡指向鄭遲,“新同學,你說是不是?”

項陽有點生氣,演員臨時給自己加戲的事情他倒是遇到過。但這種把鍋甩給他,讓他來接的還是頭一次。

再說,譚泉這人雖然在笑,可眼睛裏一點溫度都沒有。

一直陪在一旁的夏音眉頭皺起來。

副導演有點火,“倪導,譚泉想幹嘛?”

倪尚:“先等下。”

包洪昌不愧是老戲骨,轉臉問鄭遲,“鄭同學,你能給夏一然作證明嗎?”

項陽垂下眸光,“他跟旁邊的同學交頭接耳說話。”

包洪昌看了眼夏一然旁邊的兒子包小包,當即吼道:“肯定是你這臭小子跟夏一然說話。我就知道。每次好事沒你,壞事一定有你。你給我做五十個俯臥撐。”

無辜躺槍的包小包當即哭了。

“鄭遲是吧,聽說你在之前的學校三門主課幾乎全是滿分,書法、畫畫下棋樣樣精通。哎呦,我們子弟學校要是多來幾個像你這樣的好學生多好啊。你到旁邊去歇歇。”

鄭遲嗯了一聲,也不謙讓,直接坐到一邊的陰涼裏看著其他人做俯臥撐。

譚泉趴在地上,炙熱的陽光曬在背上,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,臉非常臭。原本他又想給自己加戲,又想讓項陽丟臉,誰知道這人竟輕松接招,反過來倒打一耙。他還要多做三十個俯臥撐。

包洪昌走到廖恒面前,“廖恒,你又想幹嘛?不要鬧了,天天叫你爸來學校,誰給大家看病?”

廖恒的爸爸叫廖大海,非常典型的中國式爸爸,沈默寡言不善表達,與兒子廖恒表面是父子,骨子裏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。母親方春香是地質博物館擔任館長一職,九點半上班開門,四點半下班鎖門,中間還要抽出兩個小時時間給父子兩人做飯,是非常典型的慈母,無限寵溺兒子廖恒,以至於廖恒成了地質子弟學校的一霸。

廖恒哦了一聲,“老師你不是要懲罰我嗎?我主動站在這裏站成一棵樹,好好反思。”

他嘴上說這話,眼睛卻還在往跑道裏飄,捕捉林嬌的身影。

包洪昌不愧是教導主任,當即看出他的心思,上前給他一個爆栗子,“你省省心吧。林嬌是咱們新隊長的女兒,你要是把人家給欺負了,信不信你爸把你綁到手術臺上把你給哢嚓霍霍了?”

廖恒不以為意,“我還要為我們廖家傳宗接代呢!我爸舍不得。”

包小包滿臉是汗,勉強擡起頭,“爸,我也要為咱們包家傳宗接代。做完五十個俯臥撐,您可就沒我這個兒子了。”

包洪昌氣不打一處來,“沒了就沒了!你們幾個跟人家鄭遲好好學學行嗎?”

已經習慣被老師誇,被同學恨的鄭遲對此毫無反應。他正盯著林嬌。幾個女生圍住她不知在說什麽。

突然有人推了一下林嬌,鄭遲當即站起來,臉色一沈沖了過去。

包洪昌頓時覺得眼前一道狠厲的風刮過。然後就看見廖恒也沖了過去。兩道風在操場上卷過,目的只有一個,那就是林嬌。

包小包立馬爬起來,“包老師,那邊有情況。我們快過去看看吧。”

包洪昌一看是隊長女兒出事,也顧不得趁機偷懶的包小包,暗罵一聲趕緊也沖了過去。

男生們見老師也跑了,趕緊爬起來,呼啦啦都沖了過去。

推林嬌的女生叫高巧巧,她暗戀廖恒,聽說今天新來的女同學被廖恒看上,便尋了機會要在體育課上找一找這位新同學的茬。

“林嬌,你剛才撞到我了,給我道歉啊。”高巧巧吼道。

旁邊慣例有兩個狗腿女生符合。

“給巧巧道歉!”

“對!道歉!”

林嬌緊緊抿著唇,媽媽說:來了新學校一定不要打架,爸爸現在是領導,不能讓爸爸為難。可不管哪個學校,總有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夥找死。

就在這時,有人喊道:“廖恒來了!”

“包主任來了!”

大家紛紛躲離事故現場,高巧巧見狀趕緊嚶嚶哭起來,指著林嬌道:“林同學,你撞到我不僅不道歉,還要打我。你仗著自己爸爸是隊長,就這麽欺負人的嗎?”

林嬌呵笑一聲,這都是她上上上個學校玩剩下的。怎麽還有人用這種拙劣的演技欺負人。

她笑了笑,“對啊,我就欺負你怎麽了?”

追過來的廖恒一聽:臥槽,和我脾氣好像,愛了愛了!

緊跟其後的包洪昌頓時頭大:媽呀!又來了惹事鬼,而且還是隊長家的千金。

鄭遲聽到這句,當即走到林嬌面前,“我看到你推我家嬌嬌。”

高巧巧一噎,“哎呦,嬌嬌什麽啊?叫得這麽親熱,她是女朋友嗎?”

其他不知情的同學哄堂大笑起來。

廖恒當即不樂意了,吼了一聲,“高巧巧,你眼睛瞎了嗎?他是嬌嬌的小舅舅!”

所有人:“???!!!!”

林嬌氣得要死,這個秘密就被廖恒這個傻子給全校公開了。

高巧巧眨巴著眼睛,這他麽誰看得出來啊。嗚嗚嗚,廖恒竟然說我眼睛瞎?!

鄭遲一點也不想承廖恒這個情,“廖同學,請你叫我外甥女林嬌或者林同學就行。”

廖恒被臊得死去活來,校霸第一次吃癟現場直播中。

高巧巧嚶嚶哭泣,“包老師你要主持公道啊!”

包洪昌一臉黑線,“我是包老師,不是包青天。都給我站好了。一個個全是不省事的。”

就在這時,在這場戲裏會一直當背景的夏一然突然出聲道:“包老師,林嬌的褲子上有個鞋印。”

監視器前的副導演:“唉唉唉,譚泉今天怎麽了?不是加戲,就是搶人家項陽的臺詞?”

倪尚臉色沈下來,“哢!”

夏音沖上去給盛葵和項陽打傘。

譚泉趕緊不好意思道:“對不起對不起。都怪我。忘了這是項陽的臺詞。”

項陽擺擺手,好脾氣地說了句,“沒關系。”

夏音不樂意。演員進入角色狀態需要很長的醞釀時間,譚泉突然搶了項陽的臺詞,憑空打亂了項陽的情緒,現在說一句對不起就能糊弄過去?

倪尚走過來,“譚泉,你今天怎麽回事?剛才你給自己多加了一句臺詞,項陽還有薛老師就要費勁接你的話,把這段圓過去。幸虧他們接的不錯,不然前面大家演的全浪費了。”

薛老師就是飾演包洪昌的老戲骨。他笑道:“項陽接戲接的穩。我很喜歡。”

項陽一聽,趕緊道謝。

譚泉一臉歉然,“不好意思。我就是突然覺得這一段有點別扭,要是我加一句臺詞就能讓劇情更完美。”

盛葵看他裝逼,和夏音非常默契地交換了一個你懂的眼神。

“那你搶項陽臺詞是什麽情況?”

譚泉的態度更軟了,“失誤失誤。我一時口快,耽誤大家了。對不起啊。”

倪尚深深看了他一眼,也不好當著大家的面說什麽,只好道:“你註意點。”

說完,招呼大家重新演。

鄭遲發現林嬌褲子上的腳印,包洪昌讓女生擡腳,發現鞋印屬於高巧巧身邊的狗腿之一。狗腿當場反戈,說是高巧巧讓她偷踢林嬌,然後高巧巧假摔,故意誣陷林嬌,真相揭露,包洪昌誇讚鄭遲聰明,鄭遲個人形象又高大了很多。

譚泉作為背景人,氣的牙咬咬,卻無計可施。

今日份戲演完之後,大家都回化妝室卸妝換裝休息。

夏音擺了一堆好吃的,犒勞盛葵和項陽。

藝人在保持身材和美食誘惑之間就像是走鋼絲,稍不註意吃多了,就要耗費更多時間和體力去減肥。

盛葵和項陽只看不吃,兩人抱著枸杞養生壺碰杯互祝對方:健康一輩子,幸福一輩子。

夏音咬牙切齒:“行行行。我吃給你們看!”

盛葵和項陽各自咽了口唾沫,互相哼了一聲,仰頭滿滿喝了一口快要淡出鳥的枸杞水。

就在這時,有人忽然推門而進。

是譚泉和他的經紀人孟範。

譚泉哎呦一聲,“不好意思,走錯房間了。”

孟範哼了一聲,“不過是客串演員,導演還真是偏心,給了人家一個單獨的化妝間哦。咱們還得跟別人擠在一起。”

譚泉瞪了一眼孟範,“小孟,胡說什麽?有人借了盛家五小姐和夏家千金的光才有這殊榮。人家跟我們不一樣的。”

盛葵放下保溫杯,心想還真是處處有極品,剛才在片場譚泉小伎倆使得一個勁的,現在又主動跑來挑事。

夏音別看平時笑嘻嘻的,沒什麽脾氣,那是你沒惹到她。項陽現在是她的眼珠子,心頭肉,她早都看這個譚泉不順眼,現在竟然敢上門找茬。作死啊。

她笑著站起來,“既然知道這裏是盛家五小姐和夏家千金的地盤,你們還來嗶嗶個什麽?”

孟範趕緊舉手投降,“沒沒沒。我們可沒這膽子對兩位大小姐如何。只是嘆氣,有人命好。抱住金大腿就能有為所欲為啊。”

拐著彎來罵項陽,也是沒誰了!

譚泉繼續□□臉,“小孟,你說話說得這麽直接幹嘛?人家還是有演技的。”

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,“盛小姐,夏小姐,我是怕你們吃虧。別一番好心被人利用。”

盛葵:“還真是有趣。有些人,既沒本事抱住金大腿,更沒本事把戲演好。音音,你知道更可悲的是什麽嗎?”

夏音一臉微笑,“是什麽?”

盛葵冷眼看過去,“更可悲的是這些人不僅沒有自知之明,還敢生出嫉妒之心。沒事,使勁嫉妒吧。反正,他們只有嫉妒的命!”

譚泉一聽,氣得也不掩飾了,“項陽,你躲在背後,算什麽男人?”

項陽方才聽夏音說,譚泉的經紀人到處在說自己的壞話,說自己不僅臉比不過譚泉,演技更比不過。夏音說自己和譚泉形象很像,戲路很近,對方是忌憚自己才四處亂吠。

夏音其實很怕項陽把譚泉和孟範的話聽進去。她雖然是夏家千金,但從來沒有主動為項陽牽線搭橋。盛葵也是覺得項陽為人不錯,也有演技才讓大姐盛若涓把他收到旗下,並和他一起出演《大院》。

夏音看見項陽站起來,當即慌了,趕緊拉著他的胳膊,“陽陽你要幹嘛?”

項陽笑著讓她不要擔心,然後走到墻角撿起一塊磚。

地質隊辦公樓一層被改造成了化妝間,之前遺留下來一塊板磚正好落單擺在了墻角。

板磚現在落在項陽手裏,就要成兇器了。

譚泉往後一退,哆嗦一聲,“你要幹嘛?你可不能亂來!”他是靠臉吃飯的人,不能破相。

夏音天不怕地不怕,反正上面還有四個哥哥頂著,她惹事有人擦屁股。可項陽不行,他要好好奮鬥事業,這種雜碎就讓自己來處理好了。

還沒等她行動,項陽一個手刀砍下,板磚一分為二,咚咚兩聲砸在了地上。

譚泉和孟範嚇得一哆嗦。

盛葵和夏音:“……”

“以後再四處說盛小姐和夏小姐的壞話,造謠生事,這塊板磚的下場就是你們兩個的。”

他項陽是沒權沒勢,幸得盛葵和夏音看中,把他當成朋友。但其他人的嘴跟吃了屎似的,壞了她們兩人的清譽。他不能忍!

他話音剛落,有人在後面幽幽道:“誰在說我家小葵的壞話?!”

盛葵大喜,站起來,“你怎麽來了?”

安錦丞一身休閑裝,出現在了門口。

譚泉和孟範雙雙石化。

什麽情況,安錦丞怎麽會出現在這裏?兩人趕緊縮到一旁,給安大佬讓位。

李亦跟在後面鄙夷地看了一眼找死的譚泉和孟範。

“你們知道萬羿吧?”

孟範試著回答:“出國治病退圈的那位?”

李亦笑瞇瞇,“不妨告訴你們,名義上他是出國治病暫時告別娛樂圈,其實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,剛有火的苗頭就嘰嘰歪歪以為自己天皇老子誰都敢懟一下。結果被人趕到國外,聽說正在某個黑餐廳刷盤子呢。你叫譚泉是吧,還沒萬羿最火的時候火,所以,你要不要趕緊滾蛋?”

李亦說話期間,安錦丞走到盛葵身邊,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溫水,遞給她。兩人關系一看就非比尋常。

譚泉當即臉色一變,難怪圈內一直在流傳一個秘密說萬羿退圈情非得已,是因為他招惹錯了人,難道是面前這幾位?

原本他掌握的信息是項陽剛抱上夏音這個小富婆的大腿,想著兩人關系不甚緊密,就想橫插一刀。沒想到盛葵和夏音如此維護項陽。自己這次踢到鐵板上了。

孟範反應最快,當即拉著譚泉的胳膊,一起道歉,“對不住了。是我們唐突了。”

說完,麻溜地跑了。

夏音拉著項陽趁機跑了,李亦自然不會做電燈泡,三人一走,化妝室只剩下安錦丞和盛葵兩人。

盛葵喝著水,仰頭看著他,“你怎麽來了?不忙嗎?”

安錦丞甩出兩個字:“順路!”

盛葵噗嗤一聲笑出來,“你怎麽老是跟我順路?!”

安錦丞頓了下,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說自己是專門來的,反問道:“你拍這戲……有感情戲嗎?”

盛葵長長嗯了一下,“應該有吧。”

林嬌是廖恒的白月光,雖然剛開始林嬌的小舅舅鄭遲嚴令廖恒離他外甥女遠一點,然而廖恒就是對林嬌一見鐘情,哪怕期間被林嬌揍,被林嬌罵,被林嬌的好成績秒成渣,他也天天地往林嬌跟前湊。林嬌讓他幹嘛他就幹嘛,就跟轉了性似的,校霸廖恒突然有了軟肋。

只不過後來林嬌的父親突然出事,一家人匆匆離開大院,廖恒這段還沒開始的情愫戛然而止,但林嬌卻一直留在他的心裏。

盛葵想,這怎麽也該算是感情戲?雖然非常隱晦,幾乎全在打鬧中進行。

安錦丞倒吸一口氣,“會……親嘴嗎?”

萬密終有一疏。他鼓勵盛葵拍戲奮鬥事業,卻忘了盛葵要拍的戲裏面是否有親密戲。

盛葵一楞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“安大爺,你說感情戲會不會有親嘴鏡頭?”

安錦丞臉色一會青一會白,上前握緊盛葵的雙肩,“那……咱們不拍了!回家!”

盛葵故意逗他,“合同都簽了,錢我都收了一半。走不了啊。”

安錦丞剛想帥氣甩出一句:我不差錢!賠就賠!

盛葵皺著眉,“要有契約精神,人家倪尚導演缺的也不是這點錢。”

安錦丞狠狠地吃了一癟,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辦?!

盛葵把劇本丟給他,“你沒事看下劇本,我去找帥氣的校草男主說戲去了。”

說完施施然走了。

安錦丞攥著劇本,忍了忍,翻開看。

林嬌:“廖恒,你再跟著我,我就讓我小舅舅揍你!”

廖恒:“我走我的路,哪有跟著你!”

林嬌劈裏啪啦把廖恒揍了一頓。

廖恒:“嬌嬌,我學習不好,你給我補補唄!”

林嬌:“我教不好,你也學不會。再見。”

廖恒:“你試試嘛!”

林嬌劈裏啪啦把廖恒又揍了一頓。

林嬌:“廖恒,你在幹嘛!欺負同學不算本事。”

廖恒:“嬌嬌,你終於跟我說話了?!”

林嬌:“……”

林嬌劈裏啪啦把廖恒又又揍了一頓。

安錦丞翻到最後,也都是這種廖恒欠揍,林嬌施暴的劇情。哪裏有什麽親嘴?!

安大爺的臉今天尤其的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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